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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落在大地上的艺术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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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3-0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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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梁虽小,但这是一个样板,给了大家信心和方向。

在江西省景德镇市浮梁县“艺术在浮梁”项目的官方旅游攻略上,有一条为游客精心准备的游览提示:“整个村庄相当于一座没有屋顶和墙壁的巨大美术馆,舒适度也许不如传统美术馆,日晒和寒风也在所难免。但花上一天时间徒步茶山,寻找让艺术家在当地迸发灵感的来源,不仅能让久坐办公室的身体得到锻炼,还能短暂忘掉城市喧嚣,在自然中思考生活的本真。”

很明显,他们想要带着游客走入和感受真实乡村的自然环境。

过去两年,在浮梁县臧湾乡寒溪村史子园村组,一场名为“艺术在浮梁”的展览将这里变为“没有屋顶的美术馆”。从田野到茶园,从旧屋到场院,18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来自5个国家和地区的27件艺术装置点缀其间。这个只有200多户的村组,已累计接待游客超过20万人次。

与人流一起出现的,还有村里第一间面向外村人的小卖部、第一家村民开的小旅馆、制成小包装售卖的土特产……不过,这些新变化对不同的人来说意义不尽相同。城里人收获的惊喜,农民试探性的参与,基层政府的努力,专家学者的思考,都融汇在这18平方公里被称之为“艺术唤醒乡村”的试验田里。以往的“平静”已被打破,新的开发协奏曲正在上演。

一个思维转向的问题

“你看过我家的‘对饮’没?”村民秦子祥大大方方地邀请,“那是建在我家茶田里的艺术作品,就是路程有点远,好不容易来一趟,我骑车带你看看去。”

我骗腿跨上去,像小时候坐爸爸的电动车那般熟练。一路上低矮整齐的茶垄向远处绵延,迎面的微风并不能让四周的热气散去,只是让它们流动起来。

他是我在村里采访到的第一个农户,也是上世纪六十年代从浙江千岛湖搬迁过来的第一代移民,对村庄的过往很是熟悉。但这两年,他最关心的还是村里的发展问题。

“你们在测哪块儿地,是不是又要开发?”一辆面包车附近,一位老人停下来打听消息。

“开发的事我们管不着,领导只是派我们来勘测一下。”两个年轻人停下手中的活,转过身腼腆笑着。

秦子祥对“资本”格外敏感,立马停下来听他们交谈。

“这两年好多人来勘测,不同公司来来回回。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一块唐僧肉,突然就有很多人想来‘抢’。”秦子祥握着电动车把手不断感慨,“前一年还有人花钱要买我的老屋,开价2000块一平方米,一次性最多能给我20万,他们买了肯定拿去开发,最后收益翻几倍。卖了就没了,我就没同意。”

越来越多的外地人来到村子里寻找发展的机会,这让过去只会种茶的秦子祥内心难以平静。他曾经也是个“创业者”,还在嘤嘤学语的他便跟着父母从浙江移民过来,在陌生的村庄里流动做木匠讨生活,靠着勤劳一点点开垦茶田,到如今,夫妻二人一年能有将近20万元的收入。

回忆过去,他很自豪,也想借着这个艺术节再弄个新营生。“你从大城市来的,知不知道我们这儿能做什么好生意?上次碰到个开民宿的女孩过来旅游。我种了20多年茶,民宿这个新鲜词那是第一次听。她同我讲,老屋很宝贝,要整整装修,好好运营,肯定能赚钱。”

沿着茶田小道,说话间艺术作品《对饮》映入眼帘。

“你快看,像不像个茶杯,下面是茶托,还是莲花状的。上面五彩的钢条像不像热茶上的水汽,还在往上跑呢。”秦子祥引着我往前走,还指了几个不同的“最佳拍摄点”。

在所有的作品里,他最喜爱的就是这座立在自家茶田中的艺术品。“这个可没人教我,老农民哪懂艺术,我就是天天琢磨。之前采茶干活,累了就歇歇抬头看看这作品,清早看,落日看,慢慢我就这么悟出来了,而且真是越品越好看啊。”伺候茶园的日日夜夜,“对饮”一直陪伴着秦子祥,带给他过去未曾有过的美的享受。

不过,对艺术作品的喜爱并不能冲刷掉他心里的疑惑。对于村里前两年搞环境整治拆掉了他的围墙和猪圈,心里还是有点想不通,他想问问这个钱是不是给补偿。

对此,寒溪村党支部书记谢恩安有着不同的角度,“围墙多影响美观。如今寒溪村这么敞亮,不都是因为我们人居环境整治得好?当初‘艺术在浮梁’项目团队是看了县里好几个地方才选的我们这里。要是路不修好,围墙不拆,人家凭啥挑我们这儿?”他觉得拆围墙、管猪圈属于给发展打基础,“就跟投资一样,要想引进项目,往长远看,不能总盯着眼前的小利。”

在谢恩安眼里,这是个思维转换的问题。“过去是琢磨怎么把茶种好,现在还得想着怎么赚旅游的钱。把人引过来,村民可以开小卖部,直接卖自己种的茶叶、产的蜂蜜,甚至开民宿搞餐饮。”

只是当了大半辈子茶农,以前只跟收购商打交道的秦子祥们,一时还很难弄清城里人的消费喜好,快速掌握新的致富渠道。

目前,史子园有民宿3家,餐厅1家,咖啡厅1家,农家小炒2家,奶茶店1家。村民家门口摆摊的并不多,“广告”却不少。瓦楞纸板上,手写的红茶、绿茶、土蜂蜜、移民酱偶有笔误,“虫”字旁和“夆”隔着不小距离。2022年春节后,更多的村民才开始在自家做生意。一切都在进行当中。

“要相信老百姓的智慧,只要能赚到钱,农民难道学不会?50多年前老一辈从浙江迁过来,也是白手起家开荒种茶,凭着一股拼搏劲才有今天的生活。”身为移民二代的谢恩安笃信勤劳致富的道理。

审视与被审视的

寒溪村是个移民村。1966年,为建造新安江水库,浙江淳安县29万人移民,其中一队来到了寒溪村。看着眼前芭茅遍地的土地,勤劳的移民一锄一耙开荒拓土,种植水稻、茶叶,历经近60年的艰苦创业,贫地变良田,荒山成茶园。

如今村子里还有移民搬迁的痕迹,村史博物馆里留有大量历史照片:人们把桌椅板凳搬上乌篷船,带着柴刀、锄头,拖家带口来到这里。到现在村里很多老人说话也是浙江口音。

对于“艺术在浮梁”项目总策划孙倩来说,这些都是优质的文旅资源。他们想充分利用这段历史,呈现一种以移民为核心的拼搏精神。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这里的风俗人情,依然保持着乡土本色。没有过多地受到商业化冲击,使得这里的村民淳朴真实。这在现代社会尤为宝贵。

去年七月,参与“艺术在浮梁”展览的艺术工作者、上海人梁亮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第二次来到寒溪村,进行“美好的书”展厅改造,为当年的“溪望节”活动做准备。

1966年8月13日是移民来到寒溪村的日子。2022年,“艺术在浮梁”项目与寒溪村人决定以这一天作为纪念,设立“溪望节”这一民俗节日,以赞颂当地人的移民精神和辛勤付出,也通过这个契机把一份“希望”带给更多来到这片土地的人。

按照设计,节日期间,游客可以欣赏舞龙、戏剧表演;与村民一起享受村宴,品尝当地美食,感受本土氛围;在“溪望节·提篮市集”上,可以买到村民自制的农产品,以及各地艺术家带来的精品好物;待到夜幕降临,位于茶山最高处的建筑师马岩松的作品《大地之灯》将点亮,用一场烟花秀为“溪望节”带来热烈和深刻的结尾。

当时上海刚从新冠疫情的严峻时期走出,梁亮担心村民会保持距离。但是等她进村时,村民却说“梁老师,你回来了”,热情上前跟她打招呼。“回来了”这个词让她格外感动。“在城里,谁会跟你说回来了?一定是家人。”

“这里不是我故乡,我老家也没有茶山,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在这里找回了乡愁。”过去两年多,梁亮听到过不少游客向她进行类似的描述,“可能乡愁就是一种心境。”

第一次进村的播客主理人于婉莹也惊喜于村民们的热情。她碰到村民主动问她是不是去看“大地之灯”。“‘我家有手电筒,路上黑我取了给你拿上。’这话多亲切,我都习惯用手机代替手电筒了,原来陌生人之间也可以这么亲切。”于婉莹感叹,在城市里,如果有陌生人迎面打招呼,她会觉得一定是卖卡的销售,躲着走。

“我心里的预设是很担心的,我很害怕这里是强行将艺术放到村里,只是想吸引一群北上广的年轻人来打个卡,与当地关系不大。”她本来还在思考“村民怎么理解艺术的在地性,又如何通过日常的乡村生活去实现自己的理解”等问题,但自打进村,这些“审视”的想法就消失了。

“艺术在浮梁”项目在地运营负责人告诉她,自从他们来到村子,每到节日都会有村民主动询问这次过节办不办活动。去年“溪望节”期间,外出打工的村民很多都回来了,人数远多于设想。晚宴席原本准备了四十多桌,最后加到了五十多桌。除去十几桌邀请的客人、嘉宾和工作人员,其他都是村民,跟春节一般热闹。

于婉莹问自己,本地居民能期待、主动要求参与活动,乡建的目的难道不就是这样吗?

当然,城里来的人流并不能马上转化成村庄的财富流,但这不妨碍村民们以自己的方式参与到具体经营当中。

当时我正赶着去村西头的艺术工作坊,路过一处民宅,一农妇拿着蒲扇坐着,支着一个伞棚,面前是一张藤桌,摆着四五包茶叶。起初我还以为她会喊我看看她的茶,就像在景区里见到的那些熟稔的售货员一样。

“要不要过来坐坐?天怪热的,我给你拿个风扇,吹吹风再走吧。”没等我开口,她就转身往屋内走,又拿着电线板和风扇朝我走来。

“这茶一上午了,也没人买,我也不指望了,你也晒了半天,快来凉快凉快。”大姐很爽朗。

茶包整齐地摆放在藤桌上,包装袋还很原始,是大姐在镇上的集市购得。浮梁红茶历史悠久,但数年来大多作为祁门红茶的原料茶,始终没有解决定价权的问题。“一流的原料,三流的加工”让其难以卖上更好的价钱。村里人过去等着安徽来的收购商上门,如今不少人看到了旅游开发的机会,正在摸索零售。

品牌、标准化意识在遇到消费需求后开始萌发。谢恩安认为,对村民来说,了解新生意是改变的第一步。“没有这拨人来,村民可能永远不知道茶叶除了能卖给收购商还能直接卖给游客,几百户的村组竟然需要再开一间小卖部,赚各方面人的钱。”

当然,也有不少人对此持保留意见。有专家表示,城里的消费者来乡村游玩,不仅是来享受自然田园带来的放松,也想要在乡村享受如“城市”品质的生活和文化服务,这些得靠专业人才来帮乡村提升文旅供给质量。“采摘、烧烤、农家乐是很多地方乡村旅游的标配三部曲,同质化严重。需要一些新打法,让城市的文化创意团队到乡村去运营。光靠村民不行。”专家说。

另一种招商引资

政府部门思考的是更高层面的发展问题。比如,像浮梁这样财政收入不高的地方要发展还能走什么路,以及还有哪些模式是更适合浮梁探索的,等等。

在实现乡村全面振兴的浪潮中,各地乡村都在寻找着最适合自己的出路,或者说都在探索着通往兴旺和美的成功模式。浮梁也不例外。但是不同的乡村资源禀赋各不相同,哪条路最适合并且走得通,是最考验智慧的地方。

“谁都知道工业挣钱,就算是东部地区淘汰了的企业、落后产能,目前看也比很多文化艺术产业效益来得快,但是我们不能做。”浮梁县委组织部有关负责人介绍说,浮梁乡村的定位是吃生态饭,走绿色发展之路。绿水青山转变成金山银山需要有个过程,他们还在摸索当中。

周期长、见效慢的项目会影响各方面投入的积极性,特别是对于那些家底还不够厚的地方来说。2021年浮梁县GDP164.17亿元,在江西73个县市中排第44位,处于中下游。

在可调动资金有限的情况下,其他方面的资源要素导入就显得异常重要。2020年,借鉴科技特派员制度,浮梁县与清华大学文化创意发展研究院新创了“乡创特派员”制度,希望建立以人才为核心的资源配置体系,以特派员助力乡村建设,以文化带动乡村振兴。

乡创特派员由掌握乡创创新发展理念的企业家、艺术家、设计师等人才遴选而来,职责是作为乡村“首席运营官”,开展一村一员特派服务,引导支持在地产业和文化发展。2022年9月,浮梁县“乡创特派员”制度成功入选2022年全国大众创业万众创新活动周展示项目。

如今浮梁的乡创特派员的选聘工作已到了第三批。乡创特派员项目负责人透露,目前浮梁县正在积极组织申报成为国家级的文化产业赋能乡村振兴试点县。

“说白了这是另一种招商引资,但是我们这更多的切入点是文化性的。”当地组织部有关负责人坦言,这些乡创特派员属于“自备干粮干革命”。浮梁县拿自己的生态、文化历史底蕴等资源跟特派员的人脉、资金、技术等资源寻求合作,促进乡村发展。

2020年,北京瀚和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创始人孙倩作为浮梁县首批26名“乡创特派员”之一正式进驻寒溪村,开启“艺术在浮梁”项目。作为日本越后妻有“大地艺术节”的中国推广人,孙倩一直期望能让“大地艺术节”的理念在中国乡村落地生根。

在孙倩眼里,不能简单将“大地艺术节”当作商业项目、文旅项目来看待,而应该当成文化工程来推动。“‘回报率’必须放到社会效益和产业拉动的角度去评估,而非对艺术节项目本身。盯着项目本身的盈利是不对的,你听说过哪个政府修的公园有盈利任务的吗?公办的博物馆、美术馆都是靠补贴的,但是文明水平、竞争力、吸引力上去了,回报会在社会投资和产品面儿上呈现。政府花钱引导大力支持,才会有投资有社会资源的进入。”

“艺术在浮梁”项目最初能迅速落地,源自当地政府的高效推动,也基于浮梁有创新发展的现实需求和独特的自然人文禀赋,三者缺一不可。

“孙倩老师当时已经调研了不少村庄,但来到寒溪村就不想走了。”谢恩安眼中,寒溪村能被选中是凭借着过去多年的积累,当地的茶产业也是文旅融合的基础,他觉得这是一种幸运。新农村建设中完善的路网电基础设施、统一整治过的人居环境,也让外来建设者不需要投入太大进行改造。这一切都使得“艺术在浮梁”项目落地成了可能。

此外,寒溪村有不少是浙江千岛湖的移民,这些浙江移民当初靠着辛勤耕耘,从一无所有到“普遍比较富有”。孙倩团队认为,这种奋斗史也值得挖掘,“只要有过异乡打拼经历的人,都能对此共情和动容。”

在孙倩团队看来,钱包不瘪,接纳艺术的程度也就越高。寒溪村的收入水平属于浮梁县上游,在史子园,村中不乏壮年男子。村组里出远门打工的不算多,因为种茶还是要比种粮食收入高些,总共100多户,卖茶加上务工收入,一般来说每户一年能有个十多万元的收入并不难。

小范围试点

18平方公里的史子园村组终究还是太小了,规模化效应尚未形成。村民开的旅馆,在外地游客爱用的“去哪儿”和“携程”等预定平台难觅踪迹。文创店里,颇受游客欢迎的是5元一张的明信片和18元一顶的草帽。住宿、餐饮、娱乐等消费设施还有待提升,一切都还在起步阶段。

不过谢恩安满怀信心,未来他想以史子园村组为中心,将寒溪村变成整个“艺术在浮梁”项目的一部分,“在史子园看展,在别的村组吃农家菜、住民宿。”

“艺术在浮梁”是“大地艺术节”在国内的一次落地,也为后来更大规模的活动积攒了经验。2022年11月,广东南海大地艺术节宣布开幕,覆盖整个佛山市南海区,面积是浮梁项目的近60倍。支撑力量可见一斑,2021年南海区的GDP为3560.89亿元,是浮梁县的20多倍。

“没法比啊。艺术肯定是高成本投入的,南海一个乡镇的GDP就比我们整个县要高。”曾参与“艺术在浮梁”项目的当地工作人员感叹。浮梁本身的经济实力、能投入的资源也许从一开始就决定了只能选择一个小范围试点。

“‘艺术在浮梁’是按照地域型艺术节模式做的‘村落计划’,它本来就是小规模。而南海大地艺术节从一开始就是全域性布局。两者不一样。浮梁虽小,但这是一个样板,给了大家信心和方向。”孙倩团队认为,从长远看,社会资本与更多合作伙伴的加入是可以期待的。

当然,也有很多现实的具体操作层面的困惑。比如该不该设定量化考核指标的问题。在孙倩看来,“大地艺术节”之类的工程属于文化基建,需要润物细无声的长期主义,一旦上指标上任务上考核,就会变形走样。“短期内指标完不成怎么办?是放弃还是改弦更张另辟途径?如果硬要弄个指标,应该是看当地老百姓是否拥护、支持和喜欢。”她觉得“艺术唤醒乡村”不是空洞的口号,而是真的能唤醒本地人的文化意识。

有专家也表示,很多人总喜欢追着问经济效益,但艺术乡建类的项目需要培育,很少能在短时间内就获得非常明显又看得见的收益。事实上,开发新的民宿、餐饮、研学项目需要更多资金,吸引其他专业的合作伙伴加入可能是单个公司难以承担的。

孙倩曾仔细研究过日本越后妻有地区的发展路径。1996年,这个比东京都市圈还大的地区当时的人口数量仅有7万。劳动力缺失、耕地荒废、建筑废置、环境污染等严峻的社会问题让整个地区的发展陷入停滞倒退的困境。如今,越后妻有“大地艺术节”已成为世界上最大规模的户外艺术节,让这个曾经凋敝的地区重获新生。而其策展团队也经历了从不被理解到逐渐被接受的漫长过程。“我们都在期待这样的故事能多一些发生在中国的乡村。”

像其他在疫情期间受到影响的文旅项目一样,“艺术在浮梁”曾屡次关闭又开放。乡创特派员项目负责人回应,一些支持今年也将陆陆续续补上来。目前“艺术在浮梁”项目正筹措全新的秋季展览,届时预计展出作品将增加,地域也将扩大。他们还打算借今年的农民丰收节、国庆、“瓷博会”等筹备一些“艺术在浮梁”的新活动。

五月,春茶正当时,寒溪村里村民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采茶晾晒,焙香满村。

(应受访者要求,部分受访者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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